2006暑期課程學校帶我們去校外教學時在小鎮Baulbroon照的,左邊是可愛的匈牙利女孩安娜,右邊是我。
有伴真好。







大概是從什麼時候知道的,自己其實是個很怕生的女孩?

可能是高職剛進入那慘白灰綠的白衣藍裙階段吧。剛剛離開了國中時認識的知心好友,踏進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第一個星期,我都在課堂上偷偷地擦眼淚,幾個老師似乎都有注意到我抹擦眼睛的神情,但還沒有人開始好奇。是一直到了那個星期五,我的第一堂英語會話課,那個外籍老師Kenneth的活潑幽默終於讓我開心地笑了出來,從那堂課之後,我便不需要再偷偷地擦眼淚了,即便我不喜歡那個學校那個環境,但已經不再害怕了。

然後慢慢地回想起來,似乎兒時就有這種害怕新開始的憂慮,特別是在身邊沒有任何其他熟人的情況下;第一天去上幼稚園和第一次去美國學校上主日學的時候,據說我都整整號哭一天,但那時都還太小,只剩模糊的片段記憶,比較清晰的是剛上小學的時候(其實我一直都不喜歡上學呀,我是個討厭學校的小孩),總覺得一個人到了學校等待升旗典禮的那段時間最難熬,孤孤單單地好害怕說錯話做錯事被處罰,於是我後來要求爺爺每天早上都要到學校陪我,在我進入教室後,我希望能透過窗戶看到爺爺在走廊上的身影,直到升旗典禮結束.....偶爾爺爺沒有辦法在早晨到學校陪我時,我就又開始噗簌噗簌地掉眼淚,還害怕讓同學看到。

國中剛開始時似乎也有這樣的一陣過渡期,直到認識了那時最要好的朋友,開始一起討論我們最愛的漫畫主角及漫畫家後,我才似乎開始把那間學校當作第二個家,即使不喜歡,但不再害怕。


剛上大學時倒是沒有這個問題,大概是因為住在宿舍有室友的關係吧,一開始時大家都好來好去,感情如膠似漆的,只是我大概那時運勢不好,因為某些莫名的原因突然被班上同學和室友們排擠了起來....就是那時候,我對於大學生活的嚴重憂慮,讓身體開始出現厭食的症狀。很少感覺到餓、沒有食慾,即使真的餓了,卻常常才剛把食物放進嘴裡連咀嚼都還沒開始就又覺得飽了,若硬逼自己吞下去,結果常常不是吐出來就是拉出來(第一次知道自己的消化系統可以動作如此迅速呢!)....不過說實在話,那還真是我人生中最「輕盈」的一段時間;感謝上帝那時身邊還是有幾個好友默默的支持我,總是很有正義感地為我說話,幫我度過那一切,終於大概再第一個學期過後,我換了宿舍房間,厭食的症狀改善,不再害怕。


神奇的是這種恐懼陌生環境的毛病從來沒有在我出國的時候發生過,照吃照睡過著天堂般的日子。大概是日子太輕鬆如意了吧,歐洲的食物、生活、文化我都像是回到家般自然地全盤接收。而似乎很多人對我的第一印象都是很文靜,其實那不是文靜,而是誡慎恐懼,害怕做錯事說錯話踩到任何人不知名的地雷或禁忌,在陌生人面前我總是比較文靜一點。


而這種怕生的感覺也似乎是在上大學之後減緩了,到我上台北唸研究所後都未再發生過,直到那年正學著完全獨立的夏天,我開始了瘋狂打工的生活,沒想到卻因為不知道怎麼對待兒美班的小孩,再度開始了我的厭食生涯,又是一陣「輕盈」的日子,後來的我甚至因為害怕從此再也吃不下東西,而養成了吃宵夜的習慣,就只是為了不要讓自己繼續瘦下去,沒想到後來卻造成連爺爺在除夕夜看到我都叫我減肥的可怕結局,而那次吃不下任何東西的危機也隨著我學會如何對小孩吼叫、摔課本、威脅利誘糖果與處罰兼有之下而淡去。


直到我從研究所畢業,開始了現在的工作之後,我終於,又瘦了。
因為初到公司尚在適應這種現實社會的辦公室文化與買賣流程,上頭的主管希望能一次敎會我,偏偏我從未碰過類似的東西,就算曾經在課堂上學過也沒及格過(對,我就是在說我的慘不忍睹的國貿課),雖然工作還未滿一個月,但我也希望能像剛從十圓商店買回家的海綿一樣可以吸收所有工作上需要的知識,給自己壓力太大的結果,就是再次提不起食慾,每天早晨醒來都覺得厭惡自己,忍著滿心憂鬱搭上彷彿裝滿躁鬱症病人的公車去上班,總在快要抓狂邊緣告訴自己,怎麼可能撐不下去,然後下班後再鬧脾氣,淚眼汪汪地要求男友飛車來陪。

昨天晚上量體重,睽違一年半,體重計的指針竟然終於往前移動了一點五公斤。但我發現厭食的症狀又慢慢地退去,我開始可以放開心胸跟同事聊天說笑,在工作任務即將失敗邊緣用飲料引誘同事幫忙我,然後再氣急敗壞地用「媽的」和 "Fxxk" 這兩句髒話和德文 "Scheisse" 贏得另一個同事的小小同情與友誼。


所以說,總是得經歷一番寒徹骨,不論最後有沒有梅花桃花櫻花還是杜鵑花,總是得,先辛苦一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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