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genehm 安格念

陽明山的桃紅山茶花。山茶花好像都是冬天盛開的吧....




(一)放鞭炮

其實我們家是不太在過年時玩鞭炮煙火的，大概就沒那習慣吧，所以常常會聽同學朋友說他們去放沖天炮、水鴛鴦趣事：在狗大便上插滿沖天炮、光手拿著點燃的沖天炮...然後太晚放開炸的滿手泡.....我和妹妹就只能癡癡的聽著。

記得好像是小學二、三年級某一年，新潮的姑姑突然說今年過年來放煙火吧！於是我們在除夕那天吃團圓飯的黃昏，到前面眷村的小雜貨店去買煙火鞭炮：蝴蝶砲、仙女棒、和放在地上點燃後會冒很高很高火星子的那種煙火。吃完了年夜飯，姑姑和爺爺就帶我與妹妹到老公寓樓下去放煙火。

那時候要出來玩鞭炮的眷村小孩通常也都出來了，偶爾傳來煙火和小孩挖哩哇啦的鬼叫聲，我記得我最喜歡的還是那種放在地上、相片捲大小的煙火筒，點燃後它會慢慢的先釋放一點一點的火星，然後漸漸的火星子往上攀升，高潮時便成了一大束火樹銀花在空中搖曳，嘩啦嘩啦的煙火在除夕夜的冷風中響著好不熱鬧，小女生就是會被這種亮麗耀眼的煙火吸引。

不過基本上媽媽會准我們多玩的煙火還是只有這種仙女棒之類的小東西，跟那些可以拿著沖天炮邊騎腳踏車呼嘯而過編點燃的野男生來說當然還是差的遠了，不過初二回娘家到鄉下的阿嬤家時，比起從台北回南部、從未玩過煙火的台北表姐妹們，我們敢拿噗嗤喳啦響的仙女棒已經很勇敢很厲害了呢。


(二)拿紅包

媽媽和我們的那群阿姨就就們是很久以前就講好了的，過年時不給對方的小孩紅包，他們覺得這樣包來包去的很麻煩、又讓大家都花錢，還是省了這個麻煩吧。

所以我和妹妹的紅包通常就是媽媽、姑姑、和爺爺奶奶給的，兒時家裡過年時偶爾還會有爺爺奶奶在軍中的老朋友來拜年，除了帶上蛋捲海苔類的伴手禮以外，通常也都會賞我和妹妹一人一個小紅包。

但有位姨丈曾經偷偷塞給我和妹妹紅包，還交代我和妹妹不要跟媽媽說，自己收起來。但家教從小嚴格的我當然沒這麼小聰明，最後還是跟媽媽說了這件事，於是媽媽便把我和妹妹的紅包還給了姨丈，我還記得姨丈一臉怪我太過誠實的表情....我想姨丈大概是覺得我和妹妹從小好像沒有父親，也許需要多一點關懷吧.....其實真的是還好啦，即便老爸很久前就走了、家裡情況也並不是多樂觀，但我一直還是覺得我的童年、青少年過的挺快樂，不過當然還是謝謝姨丈的關心。


(三)玩牌

我其實不是很愛玩撲克牌，不知道為什麼大概從十幾歲開始我就不喜歡玩撲克牌了。家裡也沒有人會打麻將，所以每年過年時我們家總是很安靜，頂多就是電視機的聲音和大人聊天的聲音。

不過我還是曾經有過喜歡玩牌的年紀的，大概是小學低年級那兩年吧，爺爺看我亢奮著說要守歲的時候，會陪我玩撲克牌：比大小、十三點、排七....其實還蠻開心的，有爺爺陪我玩牌，輸贏之差只有五塊錢硬幣。


(四)拜拜

小時候我當然其實是很喜歡拜拜的，因為每次拜拜的時候都有好多好吃的東西。虔誠的媽媽當然會在除夕當天一大早便開始忙著上菜場、下廚、整理家裡，然後中午的時候開始準備拜祖先，我和妹妹就幫忙把一盤一盤的應景的年菜、水果、發糕和年糕擺到神桌上，然後媽媽會給我和妹妹一人三炷香，還交代好我們要跟祖先說什麼，再開始拜拜。拜完後大概過個二十分鐘，媽媽便會到神桌前擲茭，兒時的我和妹妹總對擲茭很有興趣，覺得這樣就可以跟神明講話很好玩；等到媽媽擲到勝茭的時候就表示神明已經吃飽、我們可以去燒紙錢了。

所以從前每年拜拜過後的結局就是我和妹妹、媽媽，偶爾姑姑會一起幫忙把一大袋的紙錢燒乾淨。

不過這個習慣在我開始進入教會篤信基督、媽媽上起藏傳佛教課之後就漸漸沒有了，前兩年媽媽覺得燒紙錢會汙染環境，神桌又實在太佔家裡的空間，最後決定把祖先牌位移到寺廟裡供奉之後，我們就幾乎沒在家中拜拜過了。

但每年過年時得上寺廟裡稍做祭祀還是不得免的，只是我再也不會拿香奉燭，通常都是靜靜地站在旁邊讓媽媽和妹妹來處理一切，我負責安靜的幫忙就是了。


(五)年夜飯

大概在國中之前，我們家有個很要好的老朋友王爺爺，王爺爺在南投中興新村賣涼麵，是爺爺軍中同袍吧，小時後他常到家裡來看我們，我們也會在有空的週末去中興新村找他玩，媽媽和奶奶都很喜歡王爺爺做的涼麵，因為王爺爺做的麻醬最香醇。

有幾年王爺爺都會來我們家裡跟我們一起吃年夜飯，來了就跟奶奶開玩笑，跟爺爺聊天，逗我和妹妹，我其實很喜歡看到王爺爺來家裡玩，總覺得他來了家裡就特別熱鬧。忘了哪一年王爺爺一次回大陸探親出了意外去世，我們家就從此少了這個老朋友。

以前家裡的年夜飯應該算是蠻豐盛的，今天下午奶奶還跟我唸說，以前她可以一個人做一桌十一道菜，每道菜都不重複的，現在年紀太大，菜怎麼做都忘光了，其實不是不可惜的，不記得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家裡的年夜飯每年都變的越來越簡單，大家都覺得做年夜飯太累了，很多人從飯店、餐廳、7-11裡頭訂購年菜，甚至根本就直接上餐館吃，連洗碗整理都免了。我們家也差不多....曾經最誇張的一次是在年夜飯的時候吃披薩....因為奶奶愛吃披薩.....不過這麼扯的事也只發生過一次，後來家裡為了省麻煩，每年過年都是一大鍋咕嘟咕嘟響的火鍋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