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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智孝頭髮微濕地站在那間舊房子外按門鈴時,姜Gary正要從冰箱再拿出一罐啤酒,聽到門鈴聲響時他有點微微地驚訝,但很快地就又冷靜下來,像是假裝沒聽到似地在餐桌邊坐了下來,拉開拉環,緩緩喝進一口冰涼刺喉的啤酒。

在門外的智孝遲遲未得到回應,但隱隱約約地總感覺她要找的人就在這屋裡,憑著記憶她按下了7824四個數字密碼,沉重的鐵門應聲而開。

走進昏暗的室內,映入眼簾的不是她記憶中曾經乾淨整齊的那個家,空曠的室內只有簡單幾樣家具、還有滿地的酒瓶與濃濃的菸味,她伸手按開了電燈開關,這才看到坐在餐桌邊的姜Gary

「姜Gary…」她顫抖著雙唇說:「為什麼不接我電話?你一個人在這裡做什麼?」

看到突然出現在眼前的智孝,他覺得像是已經沉浸在黑暗當中許久的自己,陡然看到了一道刺眼的光線。瞇了瞇眼,他不帶任何表情地說:「借酒澆愁。」

「你」一陣心痛,她難過又生氣地說:「你幹嗎這樣?你才剛動過腰部手術沒多久,喝這麼多酒很傷身的!在錫哥他們找你好久了

「我喝不喝酒關你什麼事?」撇了撇嘴,他不耐煩地說:「你沒看到網路上那些留言嗎?我想我還是先消失在大家眼前好一點!」

「姜Gary!你在說甚麼東西?!」聽到他情緒化的發言,她忍不住氣的握緊雙拳:「網路上的流言蜚語你怎麼會放在心上?!」

「不要管我,你們根本不了解」他諷刺的撇嘴笑著,拿起啤酒又要往嘴裡送。

此時智孝已經再也忍不住,衝過去一巴掌拍掉了那瓶啤酒對Gary大吼:「媽的誰說我不懂?!這世界上還有誰比我更懂被Anti的痛苦?!你們誰都沒有資格來跟我比!!」

Gary突然被智孝突如其來的吼聲和氣勢震住,愣愣的看著眼前眼中滿含淚水、渾身上下都燃燒著怒火的女人。

「真是的」智孝一閉眼淚水馬上順著光滑的臉頰落下,她狠狠的用手背抹去淚水,充滿憤怒的她氣的幾乎全身發抖,睜開雙眼後狠狠的瞪著眼前這個不爭氣的男人咬牙說道:「你以為只有你自己很可憐嗎?你有沒有為吉哥哥考慮過?你們做這個決定有沒有考慮過無挑其他哥哥們和我們Running Man的其他成員?!去你的你就知道自己被Anti很委屈很可憐很痛苦,我當然知道這有多痛苦,當初那部電影拍完後我花了多少時間才從被全國Anti的日子中走出來難道我會不了解嗎?但是人生不是遇到困難直接龜縮躲起來就會海闊天空的,就是遇到困難了才更要勇敢站出來面對啊,你以為這樣區區一句說你不做了躲起來就行了嗎?那我們怎麼辦?」

「砰!」智孝說到氣極處發狠用拳頭奮力搥了一下眼前的餐桌:「難道我們其他成員這麼辛苦的一起跑了兩年的感情就這麼輕鬆可以撇清嗎?!」

「砰!」又一下:「你怎麼可以這麼不負責任?」

「砰!」再一下:「怎麼可以這樣對待我們?!….怎麼可以這樣對我?….怎麼可以這麼容易就說出這種話傷害我們」吼到這裡智孝的聲音漸漸顫抖微弱,大顆大顆的淚珠撲簌簌像斷線的珍珠般不斷滴落,此刻她就像失去所有力氣的布娃娃般軟軟地蹲坐在地上,垂下頭,她用雙手緊緊摀住臉想阻止不斷從指縫間併出的淚水:「你怎麼可以就這樣放棄,難道我們就不值得你再努力一下、再撐一下嗎?你怎麼可以就這樣這樣不要我們了?不要我了…...……

看著蹲在地上哭的雙肩不停抖動的智孝,Gary原本像是被挖空了的心突然又填入了莫名的痛楚。這樣的畫面他突然覺得很熟悉、似乎是在幾年前很常見的畫面,那不是智孝,而是另一個纖細的長髮女人,那個跟他分合多次最終終於對他失去信心而嫁作他人婦的女人。

但這是智孝不是她,那女人已從他心裡離開好一陣子,他此時突然發現原來自己已經好久好久沒想起她了。而且智孝從未在他面前如此失態的發怒過,她在人前一向是個溫和有禮又拘謹的斯文女生,這是她第一次在這個男人面前這樣示弱。

「智孝」此時Gary總算像是神智清醒了一點,他盯著剛才因為智孝因為憤怒搥打桌面而開始發腫的雙手,站起身慢慢的靠近她,伸手想拉開她摀住臉的雙手,卻在此時被智孝一把揮開。

「走開!你走開!不要拉我,既然你不要我了我也不要你了!」她霍地一下站起來對他大吼,哭紅的雙眼寫滿了受傷、滿臉都是淚痕,她衝到客廳抓起包包就要往門外跑,Gary趕忙追上去一把拉住她然後緊緊抱住:「別走,對不起你別走

這個擁抱她等了好久好久,但沒想到卻是在這個時候來到,智孝原本勾在手上的包包滑落在地,Gary的力氣很大,而哭得聲嘶力竭的她無法掙脫,只能無力的站著讓這個男人把自己緊箍在他懷裡:「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欺負我?為什麼?」最後她終於伸手抱住這個滿臉鬍渣而憔悴的男人嚎啕大哭起來,他的鬍渣刺的她頸窩一陣痛麻,又像是被刺激到般、哭到深處她忍不住張口狠狠咬住Gary的左肩,像是要告訴他她心中再也無法壓抑的痛楚般在他身上烙下印記。

他咬牙忍住左肩突如其來的疼痛,只顧著緊緊抱住懷中的女人,想著他這時候絕對不能放開她,若是現在放手她以後一定再也不會理他了,真的就再也不會管他了,左肩的痛跟他心裡的痛怎麼能比,但肉體的痛楚,似乎也讓他心中難受的那一點漸漸擴散淡去。

 

彷彿經過了一世紀那麼久、又像是只有短短幾秒般閃瞬即過,智孝的哭聲終於漸漸微弱,灑潑哭泣太耗力氣,所以她最後只能靠在他肩上喘息,但淚水仍然不斷滑落面頰,眼淚鼻涕把他的衣服浸濕一片。

這時候他終於略微鬆開緊抱她的雙手,她有點艱難的把頭從他肩上移開,一下子突然對上他同樣含著淚水的細長雙眼,突然覺得這姿勢實在太親密所以害羞的稍微推開了他。

雖然被她推開了,但至少這女人沒有離開,仍然站在他的面前:「懵智千成林,別哭了Garyㄧ開口,沙啞的嗓音還帶了一點淡淡的微笑:「你怎麼連哭的時候還是這麼漂亮呢。」

「姜熙建這不好笑….」雖然是吐槽,但這句「你這麼漂亮」還是很有威力,她終於停下了眼淚,所以還是心上人說的話最有效啊,智孝心裡想著,看來她這次完蛋了、真的栽進去了。

「對不起」說完這句,Gary又沉默了下來。在節目裡他好像舌燦蓮花很會說,去夜店跳舞喝酒或是跟那群HipHop好友開派對時也很能玩,但實際上面對真實生活時,很多時候其實他是有點沉默的。

「所以你還是要下車嗎?」看他遲遲不再說話,等不及的智孝直接再問了一次。

Gary看著她仍然閃爍淚光的眼睛,突然很希望時間能就此靜止下來,他可以一直一直看著她的漂亮大眼睛、看著她急切投射在身上的目光,他可以不用去面對外頭狂風暴雨的世界、面對那些充滿故意惡毒的言語;但看的越久,他就越覺得自己的渺小,他長得不帥,就算寫寫歌詞能賺點錢過上比較不用擔心的生活,但比起世上很多其他人來說還是不算多,也沒有甚麼有力的後台能讓他發下豪語保護她不受任何傷害,他也知道自己懶散不積極的個性,這次又已經在推特上公開說要下車了,難道這時候反悔不是更丟臉嗎?眼前這個女孩是這麼耀眼又漂亮的一個存在,她為什麼會為了自己傷心?思及此他眼神一暗說:「嗯,話已經說了,推特也發了,我應該要遵守自己說的話。」

看著好不容易好像好一點了的姜Gary又在她面前要關上心門,宋智孝心頭一緊伸手牽住他:「姜Gary!哥哥….不要這樣好不好?」她拉他走回客廳的沙發坐下來:「你可以聽我說說話嗎?」

他沉默不語,智孝就當他同意了:「若要說被Anti,我想你們真的沒有人比我更有資格來說這段話了我理解你跟吉哥哥有多難過,你們跟無挑的哥哥們一起這麼辛苦的籌備了大半年,現在卻這樣取消了,我知道你們心疼的不是損失的錢,而是大家原本良善的心意就這樣付諸流水了,可是事情真的沒有嚴重到需要你跟吉哥哥一起從綜藝節目中下車啊,這代價也太大了

「好了,你別再說了,不管什麼代價,」Gary覺得她接下來要說的他已經都從在錫哥和哈哈他們嘴裡聽過無數次,他真的覺得夠了:「我決定離開節目不只是因為演唱會取消的事情,還有我的腰傷也是原因之一,老實說我真的覺得很累很累了,更何況這個圈子沒有我也不會怎麼樣,我本來就只是做音樂的不是甚麼藝人,要顧這些形象的事情太辛苦了,更何況反正我不做了自然會有人來頂替

「你不要再拿這些事情來當藉口了!」智孝聽到這裡好不容易稍微平息的怒火又升起:「甚麼叫做你不做了自然會有人來頂替?先不說實際上你跟吉哥哥兩個人突然這樣退出節目會對製作組造成多大的麻煩,你以為簡單說一句不做了就算了嗎?好,我們也不要談製作組或者是我們其他成員的心情,又不是所有觀眾都因為這次事件Anti你們,還是有很多支持你們的觀眾跟粉絲的啊,你們突然說要退出,最受傷的應該就是支持的粉絲了啊….」看Gary張口又想要反駁,智孝馬上接著說:「就算連粉絲都不管好了,你真的覺得退出這個決定對得起自己嗎?是誰說為了媽媽就算放棄音樂也不會放棄藝能的?」

終於,最後這個問句成功讓Gary閉上嘴,但他沉默了幾秒還是想嘴硬逞強:「這是我跟我家人之間的事情,我會想辦法給我媽一個交代的。」

聽到這句話,原本已經止住淚水的的智孝握緊雙手,紅著眼眶看著眼前這個男人說:「如果那如果不是為了你母親……….我說為了我呢?」

Gary心頭一震,抬起頭驚訝的看著她。

「姜Gary,你如果離開Running Man…..我就再也不會在周一看到你了,周一情侶就會真的結束了」此刻的智孝,終於決定鼓起所有勇氣,把所有的話都說出來,因為她知道如果再不說,也許Gary就會真的離開RM離開她,而他們就再也沒有交集、沒有機會了。

「智孝,沒有了我RM也許會再補人的,也許會有比我更適合RM、甚至更適合跟你做愛情線的人出現」但蠢呆的直行Gary竟然沒聽出她話裡的涵意,又或是潛意識裡又想逃避,總之就是故意以為她只是想要繼續維持節目中的愛情線關係。「不要!」聽到這邊的智孝再也忍不住大聲了起來:「我不要跟別人做愛情線!你以為做愛情線很簡單嗎?我才沒有那麼隨便甚麼人都可以作愛情線,我只要你!」

最後這句話再度讓姜Gary嚇傻:「什麼?!」

「姜Gary….你還聽不懂嗎?」智孝急切而又難為情的咬了咬下唇:「我不要跟別人做愛情線,我只要你….你知道嗎?當初我剛進節目的時候,已經將近兩年左右沒有什麼像樣的工作了...」看著眼前這個沒有自信而又消極的男人,她決定把自己的心情一五一十的全數吐露:「雖然RM的拍攝很辛苦,尤其剛開始的時候還要熬夜,輸了遊戲還得做懲罰,真的很累,可是我卻很高興很快樂,因為我覺得生活很充實,只要我努力投入遊戲就會有成果,不但哥哥弟弟們和製作組大家都對我很好,而且而且有你跟我做愛情線,雖然剛開始只是為了節目效果,但我知道若不是你那麼努力的說那些話來逗我開心,我怎麼有辦法做甚麼愛情線….Gary,」她雙頰微紅,定定的看著他:「其實...我真的很依賴你,不只是節目上依賴你跟我的愛情線,而且也是因為你說的那些話、或者是為了保護我而做的很多事,你對我的好我都知道,我真的很感激,也很開心…..所以我才能重拾信心,不放棄努力把自己做到最好你如果走了,誰來讓我依賴?誰還會來保護我?」

Gary沒有想到他會聽到的是這樣的一段話。突然覺得口乾舌燥起來,他想回她還有光洙、還有鐘國、哈哈、甚至在錫哥錫辰哥都可以也會願意保護她,但他說不出口,看著她那既期待又怕受傷害的眼神,他再也說不出可能會再傷害到她的話。

看他張著嘴驚訝的發愣,智孝的臉更紅了,但此時此刻她再也不害怕、再也不想隱藏內心真正的感受了:「所以,為了我留下來好不好?拜託….不要不要離開不要丟下我….

「宋智孝」姜Gary彷彿沒有意識般地抬起手,輕輕撫上她那仍看得出淚痕的臉頰。「千成林。」她忍不住抓住那隻放在她臉頰邊帶了一點粗繭的手:「我上面說的話不是以周一情侶的宋智孝說的,是以我自己千成林的身分說的。姜Gary…RM之前的我其實把自己封閉了很長一段時間,因為《霜花店》拍完後的Anti,我很痛苦、很不快樂但是是你、是姜Gary讓我重新感受到被人疼愛、還有那種被放在手心上保護的美好,讓我知道我不是被討厭被遺棄的,所以請你不要把我丟下好嗎?」

看著那雙充滿了著急、擔憂、又羞怯的眼睛,粉嫩的雙唇因為委屈而微微張開,姜Gary感覺好像完全迷失了,他忍不住向那張蒼白但美麗的臉龐靠近,近到智孝已經可以明顯感受到他身上混合了酒精與菸草的熱氣,她害羞的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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